- 旻天兮清凉,玄气兮高朗。
- 北风兮潦洌,草木兮苍唐。
- 蛜蚗兮噍噍,蝍蛆兮穰穰。
- 岁忽忽兮惟暮,余感时兮悽怆。
- 伤俗兮泥浊,矇蔽兮不章。
- 宝彼兮沙砾,捐此兮夜光。
- 椒瑛兮湟汙,葈耳兮充房。
- 摄衣兮缓带,操我兮墨阳。
- 昇车兮命仆,将驰兮四荒。
- 下堂兮见虿,出门兮触螽。
- 巷有兮蚰蜓,邑多兮螳螂。
- 睹斯兮嫉贼,心为兮切伤。
- 俛念兮子胥,仰怜兮比干。
- 投剑兮脱冕,龙屈兮蜿蟤。
- 潜藏兮山泽,匍匐兮丛攒。
- 窥见兮溪涧,流水兮沄沄。
- 鼋鼍兮欣欣,鱣鲇兮延延。
- 群行兮上下,骈罗兮列陈。
- 自恨兮无友,特处兮茕茕。
- 冬夜兮陶陶,雨雪兮冥冥。
- 神光兮颎颎,鬼火兮荧荧。
- 修德兮困控,愁不聊兮遑生。
- 忧纡兮郁郁,恶所兮写情。
《哀岁》是东汉文学家王逸代言屈原写的《九思》的第八首诗文。《哀岁》描写了岁末的凄凉,表达了诗人代言屈原对于奸邪当道,贤者被贬的黑白颠倒社会的愤懑和控诉。《九思·哀岁》抒发了诗人对于报国无门的忧郁和自身遭受迫害的忧伤。“哀岁”,即哀叹岁月的流逝和年华的远去。
秋天天气已清凉,玉宇澄清气高朗。
北方寒风多凄凉,花草树木渐苍黄。
寒蝉噍噍叫得慌,蟋蟀纷纷变了样。
一年匆匆又将尽,感慨岁月心悲伤。
哀伤世俗如泥浊,贤才蒙蔽不显扬。
沙子碎石当宝贝,夜光明珠弃一旁。
花椒美石被污染,恶草枲耳堆满房。
提起衣服放宽带,墨阳利剑拿手上。
登上马车喊车夫,准备奔驰到四方。
走下堂屋见毒虿,走出房门遇马蜂。
街巷里面有蚰蜒,城镇之中多螳螂。
看到这些害人虫,心里感到很悲伤。
低头思念伍子胥,抬头却把比干想。
扔掉利剑脱下帽,象龙卷曲不伸张。
隐藏荒山水泽中,匍匐丛林大草莽。
看见一条小溪流,溪水潺潺在流淌。
大鳖鼍龙兴致高,鳣鱼鲇鱼身体长。
上上下下成群行,结成对儿排成行。
可恨自己没朋友,一人独处好凄凉。
寒冬腊月夜漫长,天上落雪暗无光。
荒野神光闪闪明,山中鬼火点点亮。
道德美好反遭厄,愁苦不想活世上。
忧思郁积心苦闷,何处倾吐我衷肠?
①旻天:悯人之天。泛指天。特指秋天。玄气:元气。高朗:高远清朗。潦洌:犹寒冽。苍唐:草衰木空。
②蛜蚗yījué:即“蛁蟟”。蝉的一种。噍噍jiào jiào:蝉叫声。蝍蛆jíjū:蜈蚣。穰穰:通“攘”。纷乱众多。忽忽:匆匆也。感时:感慨时序的变迁或时势的变化。凄怆:悲伤凄惨。
③不章:古同‘彰’,不彰显光明也。夜光:夜光珠也。椒瑛:香椒和玉英。涅污:染黑污浊。葈xǐ耳:即苍耳。菊科。
④摄衣:提起衣襟。缓带:宽缓衣带。墨阳:宝剑名。四荒:四方荒远之地。
⑤虿chài:蝎子一类的毒虫。蚰蜓:节肢动物,像蜈蚣而略小,黄褐色,触角和脚很长,毒颚很大,栖息房屋内外阴湿处。
⑥斯:此。嫉贼:嫉妒之贼子。切伤:悲切伤心。子胥:伍子胥。比干:因忠谏被纣王残杀。
⑦冕:官帽,皇冠。蜿蟤zhuān:虫不伸貌。丛攒:攒集丛林。
⑧窥见:窥视见到。沄沄:水流似云汹涌纷乱貌。鼋鼍yuán tuó:大龟和巨鳄。鳣鲇zhānnián:鳝鱼和鲇鱼。延延:众多绵延貌。
⑨群行:人群结对而行。骈罗:骈比罗列。列陈:列队陈呈。特处:处世特别。茕茕:茕茕独立。
⑩陶陶:漫长貌。冥冥:不明,弥漫。颎颎jiǒng:犹炯炯。光亮貌。荧荧:萤火虫一般。小火闪烁。
⑾困控:受困受控。不聊:且不,无聊。遑生:空暇一生。
《哀岁》通过对萧瑟秋季的描写,暗指屈原被逐后,满腹才华和报国之心无处施展的惆怅和无奈。秋季的肃杀,犹如屈原所处的险恶环境,使他深陷其中无处躲藏,只有哀叹连连而无汁可施,在不断流逝的岁月和国家的愈加衰败中痛苦不堪。
《九思.哀岁》诗文可以分为三段:
第一段是从首句到“葈耳兮充房”。这一段的主题是“岁忽忽兮惟暮,余感时兮凄怆”,一年匆匆又将尽,感慨岁月心悲伤。哀伤世俗如泥浊,贤才蒙蔽不显扬。这两句是整个《哀岁》的中心思想。
第二段是从“摄衣兮缓带”到“特处兮茕茕”。 这一段描写当时社会到处都是奸邪当道,不如去国隐居,到荒山水泽,也许那里才是诗人代言的屈原呆的地方。黑暗的社会,知音难寻,众人皆醉,独醒孤独。
第三段是从“冬夜兮陶陶”到末句。这一段代言屈原“哀岁”、“伤时”,抒发了诗人对黑白颠倒、朝政混乱社会的愤懑以及对自身理想的破灭无以报国的忧伤。
《哀岁》描写了岁末的凄凉,表达了诗人代言屈原对于奸邪当道,贤者被贬的黑白颠倒社会的愤懑和控诉。《九思·哀岁》抒发了诗人对于报国无门的忧郁和自身遭受迫害的忧伤。